只是——
“这样，跑一个，能抓一个。”
宇文晔点头：“没错。”
直到这个时候，他才想起三天前在潼关县衙的议事堂内，宇文晔对着那张舆图就曾经说过，宇文呈怕是只能支撑这两天了。当时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，可所有人都觉得这句话没头没脑，如今看来，倒是他们愚钝了。
“这个山谷狭窄，道路却不长，且只有一条出口，最好的办法，就是火攻。用烟熏，也能把人从里面熏出来。”
他沉声道：“那是——”
“是因为下雨，”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微微眯起双眼，虽然夜色深沉，可晦暗的光线下，他那双冷峻的眼睛却散发出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精炼的光芒，看着前方好一会儿，才说道：“炎劼被困在峡谷里，他们就一直守在外面。”
“……”
就在这时，一个冷冷的声音道：“秦王殿下，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王妃？”
“……”
“也不能只有我们一路人马动手，必须得两路夹击，才有这样的战果。”
聂冲闻言，有些讶异的道：“可是，齐王殿下现在被围困在山谷里，就算我们想要让他们与我们一道动手，也没办法通知里面的人啊。”
这个人，在军事上上的才能，已经不是天纵英才，而根本就是一个天才！
放眼天下，只怕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预知匹敌，而这样的能力在这样的乱世中，哪怕没有祖辈的庇荫，也必定能闯出一番事业。
“哦？”
宇文晔盯着前方，虽然那火光离他们那么远，在视线里几乎只有针点大小，却清清楚楚的映他的眼中，透着一股犀利和通透。他沉声说道：“可是明天，这群人就会动手了。”
而在篝火的周围，还有一些隐隐晃动的黑点，似乎是围在火堆周围的人。
一听这话，沈无峥和聂冲都愣了一下，两个人对视了一眼，又同时看向他：“为什么？”
宇文晔往旁边看了一眼，他们脚下虽是立如刀削的崖壁，两边却是山坡，虽然陡峭不宜行，但对于他们这样特地来探查敌情的人来说，只要不是过不去的悬崖，都是能走的。
似乎，是几处篝火。
沈无峥一惊，又看了一眼前方：“你说，围困他们的这批人，要动手？”
沈无峥看着他：“你要分兵？”
对方，也看向他。
沈无峥没有再说什么，只转过头去，深深的看了宇文晔一眼。
沈无峥微微蹙了一下眉头，又看向前方，再一想，顿时明白过来，道：“火攻！”
说着，他又微眯着双眼往前方看了许久，虽然夜幕沉沉，并不能看清那山谷前到底有多少人马，但，能一路追击宇文呈至此，人手肯定不少，至少在数千左右。哪怕他们率领的先行军有两万人马，能打败对方，但要全数抓获，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宇文晔也并不否认，只沉沉道：“所以，不能在晚上动手，而必须在白天。”
“对。”
不仅算准了宇文呈的口粮，算到了地形，也算到了天气。
沈无峥深吸了一口气，道：“下雨，没办法用火攻，烟熏也达不到最好的效果。”
宇文晔沉吟了一番，摇头：“不行。”
聂冲立刻道：“属下明白。”
似乎是感觉到沈无峥的眼神变化，宇文晔转过头看了他一眼，沉声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为什么？”
说着，他的眉头又一皱，目光沿着山谷往另一边看去，却并没有在视线中看到出口的地方，他沉沉的吐了口气，也不知是气恼还是无奈，道：“只可惜，是个能进不能出的地方，虽然别人进不去，可他们也在里面堵死了。”
说完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乌沉沉的柏树林里。
沈无峥看着前面，也默默的点了点头。
宇文晔点头道：“不错。他们仓促逃出太原，所携带的口粮肯定不多，那些人到现在还守在谷口没有闯进去，就证明里面的人还没有饿得动不了，但，消耗光口粮也就在这两天了。”
有一阵风出过，身后的松柏树枝不停的摇晃着，相互摩擦出沙沙的声响，如同远处涌来的海浪一般，可这样的声音包围在两个静默不语的人周围，却反倒衬得这片天地更加寂静。
“因为，一旦让他们逃脱，就一定会返回太原，去禀报我们这一线的动向。”
“……”
沈无峥微微睁大眼睛：“你，要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？”
“……”
而山壁上，就只剩下两个人。
“……”
两道目光对视，都闪烁出了锐利的光芒，宇文晔虽然知道沈无峥会跟着他一道出来探查敌情是有原因的，而且，这一路上对方异常的沉默和目光也让他感觉到，他一定会对自己说什么，可他也没想到，对方开口，会说这句话。
而不等他回应，沈无峥已经再次开口，这一次，声音更低沉，也更严肃：“或者，我应该这么问——”
“……”
“宇文晔，你为何，要欺我小妹？”
